糖姜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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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毕业了，不过我家就在北京，留给你个号码，我家座机，以后天南海北的，谁知道谁在哪儿啊，找不着我了就打这个，我爸准接。”

“师兄……我不是还有你手机号呢么。”王凯看着张博把自己手机抢走编辑号码去。酒劲上来了，又撑又晕，感觉自己像个鼓鼓的气泡漂浮在半空。

“以防万一。”张博又把手机放下：“行不行啊你？难受就去我屋里躺着去，嗯？是不是想吐？”

“不不不，不吐……”

王凯挣扎着爬起来，说：“我去上厕所……”

他往厕所跑，不小心还撞上了刚洗好碗的胡歌，看了胡歌一眼，嘿嘿傻笑两声：“……啊。”

“啊？”胡歌看他张着嘴，问：“你说啥？”

王凯说：“凉席！”

“凉席？”

“凉席是我的！给我留着！留着啊！”

他去了厕所，胡歌回了客厅，两个师兄都坐在凉席边儿，叼着烟齐齐看着他。

“所以………………”

胡歌往沙发走，从茶几下面摸出一盒扑克儿来，又走回两个师兄跟前：“要不……玩会儿这个？”

 

王凯回来的时候，他的两个师兄，外带一个舍友，正坐在凉席上斗地主。

王凯气愤地踢了一脚胡歌的背：“走开，你抢我位置！”

胡歌说：“滚，牌都给你看到了，别吭声啊。”

“谁是地主？”王凯摇摇晃晃地跪坐在胡歌旁边：“诶！你怎么不出这个呀——”

“去去去去……”三个人都开始轰他：“沙发上躺着去。”

又被隔绝了。王凯是懵逼的，肚子也确实不舒服，哼唧唧往沙发上一躺，这几个人，斗个地主怎么无声无息的，困啊……好困…………

 

***

王凯仔细想想，那天晚上除了他，似乎谁也没怎么碰过酒，结果第二天早上他醒来，发现三个人居然都躺在凉席上，睡得东倒西歪你推我搡的。

“不至于吧，师兄你跟他们抢毛啊，你卧室有张床啊……”

张博揉着脖子说：“睡几年床，临走睡次地板，功德圆满。”

“莫名其妙……你这明明就是腰酸背痛，你看你嘴咧的。”

“那你给我捶个背？”

“凯哥…………”胡歌也爬了起来，声音异常干哑：“咳……我嗓子不太好，你能帮我先倒杯水么…………”

“喂，你们通宵斗地主了？等等啊，我给你倒水。”王凯手忙脚乱地去厨房找水杯。

“马马虎虎，”张博说：“浮夸，60分。”

“等我毕业估计能好点儿，”胡歌点点头：“起码能把落枕演得像那么回事儿。”

张博发现自己一条腿还搭在胡歌腿上，急忙撤回来：“没发现你这家伙，心眼儿真多。”

“多谢，师兄我处女座。”胡歌说：“天生的，没办法。”

“哦，我也处女座。”张博也挺淡定：“我吧，别看活得挺糙，其实特较真的那种。”

张鲁一爬起来：“你们就闹吧，我去烧水……凯凯，凯凯我帮你——诶，我看你师兄跟舍友在讨论星座呢，你说我是什么星座的啊？”

“啊？你哪天生的啊我帮你查查。”王凯把一个铝壶往灶上放：“这是怎么点火儿的啊？转这个吧？”

“先把阀门转开——往下按，按下去再转，对——”张博坐在凉席上冲厨房喊。

“谢谢师兄，”胡歌有点感动地说：“凯哥来您这蹭了快两年的饭，居然不知道怎么开火。”

“王凯——”张博又喊：“顺便给师兄煎个鸡蛋呗，你不是说你会么——”

“我也想吃——”胡歌添了一句。

张博看他一眼，又喊：“你会不会啊，不会我教你！”

“就是，他都快走了，临了你学点绝活啊，回头我还能吃——”

王凯扳着厨房的推拉门，头一歪：“你们两个打一夜牌，感情这么好？”

“感情好？”两个人都有点难以置信。

“诶诶，”张鲁一从王凯背后拍拍他，眨眨眼说：“我查了我是双子座的~”

“双子啊……好像是有点精分？”

“精分？”

“就是双重人格，你有吗……？”

“呒~可能吧……”张鲁一笑着说：“我去给你拿鸡蛋。”

“对了，你们昨天斗地主，谁赢了啊？”

“斗地主？我们没玩斗地主。”

“啊？”

“我们在玩抽鬼牌。”张鲁一说：“不过改了规则，只有一个joker，谁最后攥手里，谁就赢了。”

“吼……听起来蛮有意思的，那谁赢了？”

“嗯……”张鲁一甩甩头：“你们宿舍的胡歌，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啊？”

“十之八九，最后都给他攥手上呢。”张鲁一说：“我有好几次啊，都从他手里二选一，结果把鬼牌剩给他了。”

“这么厉害，你观察他表情了？他演技好不？”

“跟演技没多大关系啊……”张鲁一笑：“他自己都不看牌的，胡乱在背后洗两下，然后推到我跟前让我选。”

“那不就是纯拼运气了？”

“是呀。”

张鲁一回想昨晚，胡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最后把牌一甩，牌面朝上，谁也没辙。

 

***

回宿舍的路上，已经可以看到不少学生推着行李箱离校了。

胡歌没怎么睡，看起来倒是挺精神的：“凯哥，暑假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嗯……我爸让我先回家一趟。”

“怎么？家里有事？”

“也没啥事……啊……”王凯犹豫了一会，才说：“就是要带我去医院。”

“你病了吗？”

“没有，没，没病是没病……我也不知道有病没病。”

“我有点晕。”

“嘛……就是我老是不分化，都要大三了，家里有点急。”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查查就查查。”

“不过，据说Alpha都分化的比较晚呢。”王凯得意洋洋：“所以我也没有很急啦~”

 

王凯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大数据显示，Omega的平均分化年龄确要比Alpha早，不如说胡歌这种高中就分化的Alpha反而算早的。尽管数据不能说明一切，这话还是让胡歌心里咯噔一声响。

“凯哥要是Alpha的话……喜欢什么样儿的Omega呢？”

“嗯？那当然是可爱的啦~漂亮的，会撒娇的，笑起来很甜……最好有点儿混血儿的感觉吧！”

胡歌点点头。

“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说起来你都没谈过恋爱吗，你不急吗？”

“这个嘛……我喜欢大眼睛的吧。”

“大眼睛的？”

“嗯，圆眼睛，大大的，眼睛会说话，哭起来让人很心疼的那种。”

“林，林妹妹吗？？？”王凯问：“整天哭，多麻烦啊？”

“也不是整天哭——说了你也不懂。”

“是是是，反正我们不冲突，我不喜欢哭的，不会跟你抢，放心。”

 

***

那个暑假，胡歌在家躺着没事，看红楼梦，看了几集，又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爱哭的Omega了。

王凯还真去医院了，检查了一圈，什么毛病也没有。

“那就等吧。”胡歌听他的诊断结果：“挺好的，指标都正常就好，你也别急。”

“我没急啊，医生说了，我应该就是个Alpha，而且医生还说了~分化比较晚的Alpha，都很厉害~”

“嗯，嗯，是是是，你厉害。”胡歌敷衍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他坐在自己床上想了很久，最后敲了敲父母房间的门。

“妈，我想跟你说件事。”他站在门口：“你先别急，慢慢听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