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姜

本章有毒，慎入，拒绝谈人生。

第十四章

【弓藏】

王凯走的那天，胡歌哼哼唧唧着把没用完的保险套锁进了抽屉里。

王凯恨不得拿背包抡死他。

他拉着王凯的手又跟十送红军似的，眼泪汪汪说：真想把你锁在这里跟猫猫们一起养起来。

态度诚恳，思想变态。

王凯浑身打了个激灵，本来想说你个变态但是觉得好歹是自己人还是不要打击他了。

于是说：神经病！

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王凯坚持要自己去机场，毕竟呆的有点久了，他也不想给胡歌添什么麻烦。

胡歌伤感地说：“此去经年。”

王凯笑了：“经什么年，记得答应侯老板啊。”

“啊？”胡歌不明所以。

王凯玩味地挑起嘴角，这样狡黠的表情胡歌其实很少见到。

他对胡歌说，不管怎样，我们总还会见面的。

他转身开门，说，我不逼你，胡歌，咱们这事儿说来也没多大。如果哪天你说，想结婚啦，就好好跟我讲。

胡歌问：好好讲什么啊，谁说我想结婚啦？

王凯笑了笑，把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我就那么一说，都不容易，谁都得理解谁啊。

然后他就自己将门带上，胡歌急忙打开门时，他已经消失在走廊里，胡歌赶紧跑进房间的另一头，探头去看，等了一会看到王凯背着包往小区外走，风摆衣角，他大步流星，不回头。

胡歌挥了又挥的手王凯一概没看见。

于是他把手收回来，坐在飘窗上思考王凯到底在说什么，可又想不到他在说什么，为什么突然提到结婚呢，他想跟自己结婚吗，我也想啊——可是婚是没办法结的啊。

还没思索几分钟，胡歌的手机响了，他按了接听，江姑娘问他，你在哪儿啊，这两天都在干嘛啊。

胡歌说，在家啊，我在家。

喔，那你要出来玩吗，我想去转转呀~~~

江疏影也是上海人氏，她的声音听起来沉静温柔，因为在北京待久了，又带着北方姑娘的直率与单纯。胡歌这两天被照顾的很好，王凯刚走，他觉得自己需要转移一下伤感的情绪。

他说，好的呀，等我去接你啊。

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有些事好像偏离他的预计，王凯的热情并非高昂，不能说他没有投入其中，只是他永远都有着某种冷淡的情绪，那种情绪让他的浪漫都带着一丝骄傲的味道，令胡歌无法想象这人会低头求饶，会爱在尘埃里。

而自己于王凯言，究竟是什么呢。在自己不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又看向哪里呢。

【迷局】

王凯离了上海之后，跟他的联系又逐渐减少了，忽冷忽热难道是这人一贯的恋爱风格吗。

当然似乎一直也没热起来就是了。

十一月份王凯都在等你爱我的剧组里，他一旦开始了剧组生活，整个人就会变得自律又节制，也许是因为演戏分散了他本就不多的情感聚焦，他在剧组里可能相对活泼一些，但是一个人休息的时候，就会变得孤独又沉静，胡歌见不到他，却能听到他声音里的疲惫。

有件事那么不自然的就发生了，可他却不敢讲明白。

不久前江疏影说，虽然杀青了，你为什么总找我啊。胡歌说我喜欢你呗。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出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事超出了他的预料，虽然知道自己迟早瞒不住，但是自己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江疏影分的，不必等得太久——也许过完年再分会比较恰当。

他在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心不在焉地想着，不是不爱也不是太爱的时候提出分手，对方也许不会受伤太深。

唉——明年再说吧！胡歌心里一本烂账翻也翻不完。

后来大本张有来向他求证，他稍微有点赌气地对大本张说，去告诉蔡老板，我跟小江在一起了。

他们两个约会，开始做一切爱河中的小情侣常做的亲密举动，王凯的对话框，时常就被挤了下去，王凯那个人啊，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在意胡歌渐退的热情。

胡歌问亲爱的为什么月有阴晴圆缺。

王凯说爱情的天啊说变就变。

语气十足的调侃。

并不想确认王凯在说什么，蔡艺侬倒是蛮高兴他最近的表现，时不时就要问问他，你定了吗，你觉得感情成熟了吗，要见见你父母吗。

神经病，见什么父母——当然胡歌只是小小反抗了一下：再等等吧。

被蔡老板提醒，胡歌也恍惚地想过带小江回家见姆妈，也构想过也许这样也不错，王凯不是说了吗，要结婚的话，他也是可以接受的啊！他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他一早就认定了我不会坚持下去吗？一早就打定主意是陪我游乐人间一场吗？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说他呢，自己的确是摇摆了呀，这个姑娘，我并不讨厌。

江疏影说，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亲亲我呗。

看着小江光洁的额头他心里想，我可以跟她一起做很多事。光明正大的吃吃饭，逛逛街，可以拉手可以打闹，多好啊，难道喜欢王凯就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吗？有什么区别呢？我为什么非要喜欢王凯不可呢？

他试着轻轻去亲吻了一下江疏影，还可以，我并不觉得难受啊——虽然我不想亲你，但是我也是可以亲你的，身体并不排斥，王凯对我不也这样吗，仅仅是身体不排斥就可以继续的吧，这是不是意味着小江也是可以接受的呢。

胡歌想，若我以后不能做自己了，我还能做个好演员吧，戏里戏外。

那双眼睛轻轻的闭着，显得柔顺又可爱，胡歌觉得挺满意，爸妈也好，老板也好，都应该挺满意的了吧，那我就应该满意了呀——况且我也不讨厌她，我不讨厌她的，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轻轻地吻了下去，自己的嘴唇并没有发烫，自己的灵魂并没有颤抖，自己的欲望并没有升腾，他除了能获得表面的歌舞升平，什么也没有。

可大家就是求他一个表面和平。

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完了十一月份，年尾的天气越来越冷了，王凯跟他抱怨北京的空气质量有多差，好像也有问过他小说看了没，最近的舞台剧怎么样了。温吞如水的问候，聊天记录翻来翻去，跟朋友也没什么区别。他甚至可以放心将手机交给小江，为什么王凯的语气如此疏远，他有点想不明白。

胡歌怏怏恹恹，思念尤甚，不能达听。他像只瑟缩的飞鸟，北方如此的寒冷，他该怎样回乡。

终于到了平安夜的那天晚上，出事了。

他的绯闻一下子铺天盖地，他伸手给小江喂食的照片无法辩驳，老板喜笑颜开，爸妈向他打听情况，媒体也蜂拥而来。可那洪水一般向他涌来的人群中，唯独少了一人。

那人的电话他打不通。

这个时候被拍到被曝光，对蔡艺侬来说甚至是件好事，她希望看到胡歌承认的态度，可是胡歌却一言不发，这不禁让她心里打鼓。为何不发声。

胡歌发了微博，只说你在绕，她在绕，我们都在绕。他在说什么，是仅仅因为地下恋情的突然曝光而感到愤怒，还是……

还是那个她根本不愿意去想的可能？

如果是那样，那她还真是低估了整个事的意义——这般荒唐，这简直不是她所熟知的胡歌。

但怎样才算她所熟知的胡歌呢。

她原本以为那件风波已经过去，应下了侯先生新剧的邀请。那是个不错的剧本，正好胡歌的舞台剧结束了，他自己也想接一份新的挑战，本在庆幸王凯同他的对手戏不多，可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她应该尽可能让胡歌远离那个危险品。

更何况王凯这个人，她有点吃不透。

找人打听，没有问题，曾经也有谈过女朋友，长长短短为数不少。上一个女友，似乎分手比较惨烈，于是开始单身生活。拍戏认真，做事规矩，实在没什么可在意的。比起胡歌的飘忽不定，她甚至更加的想不通，这个人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因为吃不透，她才会一再判断失误。

真是两难，王凯应该早就知道二次合作的事，他没有同胡歌讲？

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那样好，他应该要同胡歌讲的，可胡歌最近一直很安分投入在舞台剧里，看不到两人联络的迹象。

为什么不讲？真的分了？

再等等吧，胡歌的态度，一个礼拜也就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