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情非天定_#03

虽然是个三角恋,但是……我怎么写都觉得……不虐……

要不还是去写两个谢玉吧!【不

本文私设梅长苏比萧景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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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梅长苏的父亲梅石楠,生前是廊州有名的大夫,问诊行医,妙手回春。

只是医人者恐不自医,梅石楠身体一直不大好,本就是老来得子,梅长苏是在他游历行医之时生下来的,等老大夫回来的时候,他虽尚未满周岁,竟然已经能讲话了,梅石楠深觉此儿聪慧,对独子百般疼爱。

好景难隽永,他十四岁那年失怙,一年不到又失恃,顷刻间便成了孤苦伶仃之人。

他性情虽谈不上大变,但比之往昔,着实安静不少,时常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年纪不大,便整日在家中枯坐,长吁短叹,神情萎靡。

他的好友蔺晨看不下去,也曾拉他四处游玩,城中的戏台,城外的青山,廊州附近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不过梅长苏兴致缺缺,总也提不起精神来。


但论起梅长苏十八岁那年际遇,时至今日,蔺晨提起那年大雪,仍是讲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


“天降鹅毛大雪,呵气成冰,家家闭门锁户,鸡犬不鸣不吠,就是这么个日景,他老人家披一蓑衣,邀我去赏雪。我还在被窝里呢,软玉温香躲着猫冬,谁稀罕他!我就说,要去你自己去罢!他便去了,只一人在城中清河边慢慢地走,厚雪没足,一步一坠。他还饶有兴致,就这么走了小半个时辰,生生没撞见一个活人,估计他也是冻得够呛,挨不住了,打算回家,正在此时——”

萧景琰挑起眉毛:“正在此时?”


蔺晨一拍手中折扇,摇头晃脑:“哎呀,正在此时,抬头刹那,见一红衣妙人执伞立于桥头,墨发星眸,尽展风流……哎呀呀,小桥冷水,鹅毛飞雪,清霭里一团火,天地间一点红,人间盛景,莫若如此啊!”

“这人是谁?”

“你道此人是谁?”蔺晨眨巴着眼睛愣住了:“此人……不就是小娘子……小公子你吗?”

萧景琰冷笑一声:“我怎么不记得有此关节?”

蔺晨惊讶地看了一眼梅长苏,梅长苏仅是淡淡一笑:“蔺大公子,又说胡话了,就跟你亲眼瞧见似的。”

“我虽未亲眼瞧见,这不是您跟我天天念叨……”

“好了!先不说了,”梅长苏站起身来,“景琰,这个蔺晨,我这朋友,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的,你别怪他,咱们成婚匆忙,他没赶上喝那皇窖里的洞湖春,跟你乱开玩笑,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蔺公子想喝,有何为难?待我不日请示父皇,再差人去搬便是。”

“哎呀,小公子还是这般豪气,快人快语,区区先行谢过啊!”

“你啊,就别啰嗦了,你不是说要去妙音坊听曲吗?走走走,我给你指路!”

“诶诶,你这人急什么……推我作甚……”


蔺晨被梅长苏推搡着走了,倒留靖王一人迷惑不解,坐在前厅发呆。

他敲着桌子思考半天,直至戚猛进来请示,留守将士收到北燕一封乞和降书,乃是一路骑兵厌战欲降,约有五千骑,如何处置。

萧景琰摆摆手:“北燕蛮夷,没什么诚信可言,今天降了,明天又要打,不能信他们的,即刻修书,让战英不要轻举妄动,看好自家大营,一切稳妥为上,待我回营再行计较。”

“是!”

“等等,回来!”

“怎么了?”

“嗯……你顺便问问他……”萧景琰神色有些犹疑,似有难色。

戚猛等了半天,不见靖王吱声,急催促道:“殿下要问什么啊?”

“……你问问他,我十六岁那年,在廊州平叛之时,可曾有一日,独自出门观雪?”

“……啊?”

戚猛不明所以,您自己都不记得,列将军会记得这等小事吗?而且这问的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列将军能记得吗?这不是为难人么……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戚猛嗯嗯啊哦地走掉了,萧景琰一手托腮,天马行空,廊州平叛之时,兵荒马乱,他又新掌兵不久,焦头烂额,现在想来,当年那一小撮逆军,不过是顺手料理之事,也可能是那时事儿多,他才会全无印象。

“观雪赏景,好一个观雪赏景!”萧景琰扁着嘴,自嘲道,“肯定是认错人了!我哪里会有那份雅兴!”

 

“你是说……他不认?”

“嗯。”

“咄咄怪事,他为何不认?!”

“这我不知,只是看他神情,不似玩笑。”

“喂……你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他那年的确在廊州,姓名年龄对的上,还有他身上一颗红痣,没那么巧连痣的位置都一样的吧,我可是大白天见到他的,又不是半夜许会看错。可他就是……不愿承认!”

“不愿承认,就是有苦衷?”蔺晨敲着扇子想了想,“哎,也不是不能理解嘛,一来他可是皇子,那般狂浪行径,未婚坤泽,半夜与男人私会,万一传出去了多不好,若是承认了与你曾经有过一段,他那清白名声不就全毁了,二来嘛……”

“二来什么?”

“二来,他当年走得突然,明摆着就是没把你当回事儿嘛,悄没声儿地就没了,结果现在正好嫁给你,他会不会是怕你追究,干脆来了个……概不认账,一身轻松?”

梅长苏黯淡道:“说起此事,我的确有点气他。”

“所以咯,人聪明着呢!露水情缘,天明即散,你却念念不忘,人家索性来了个矢口否认。”

梅长苏叹了口气:“所以,我应该假装没这件事?”

“……你……你确定没认错人的话,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么,反正嘉礼已成,好好过日子便是,前尘旧事还追问什么呢?”

“我,我应该是确认的,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他样貌除了比6年前更加成熟些,其余并无区别啊?”

“你怎么好问我呢?”蔺晨促狭地笑了起来,“你们不是已经圆房了吗,这还有什么不能确认的?”

“话虽如此,我倒是觉得,他……他行事比之前青涩许多,仿佛处子。”梅长苏忧虑地直敲脑壳,“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这个靖王殿下,看着一碗清水,想不到竟然如此难以捉摸,把我们的梅大才子折腾得没脾气,真有本事——长苏啊,你小心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在同一个地方倒还好,”梅长苏叹了口气,“只怕不是同一个地方。”

“……我是让你不要跌倒!你这书生脑仁,怎么不开窍呢!”——蔺晨恨铁不成钢。

 

“这位公子,可是廊州人氏?”

“天地逆旅,匆匆过客罢了。”

“天寒地冻,公子穿得这样单薄,怕是要着凉的。”

“若是怕我着凉,你可愿请我去家里坐坐?”

“去……去我家吗?”

“围炉夜话,岂不妙哉?”

梅长苏还记得,那人红衣似血,波光一转,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更刺目的阳光,更耀眼的火焰,烧得他热血沸腾,灼得他肌革发痛。

他说:“求之不得。”

 ……

“琰公子好神秘,事到如今,也不肯告知我姓名。”

“天地一渺客,何必问姓名?”

“可是,总得有个称呼,我好唤你啊——总不好还客客气气,叫你琰公子吧!”

“你想法儿可真怪,这还要问我吗……就叫我琰儿吧。”

“琰儿……好,琰儿,你记得,我叫梅长苏,梅长苏啊!请你记得我名字,我也会记得你名字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会记得。”

“你会吗?”

“会!”

……

“哪个是梅长苏!”

“梅长苏何在!”

 ……

“小苏呆子啊,你还看什么书呢?”

“我不看书,看什么呢?”

“你不看书,看我呀。”

“看……看你?”

“嗯,我不好看吗?”

“你好看……你好看,可我也不好一直盯着你看啊。”

“你——不好盯着看,便好偷偷地看?”

琰儿的笑声总带着一丝嗔怪,那嗔怪又是那么可爱,可爱得让人想一把抓进怀里,再不让他调皮胡闹。

 ……

有脚步声轻轻想起,有人走近他,用袖口挠着他的鼻尖。

“小苏呆子,你又在做什么梦呢?”


梅长苏揉了揉眼睛,午后阳光刺目,原来他看着书便睡着了,蔺晨难得来金陵,说着要去探望几个故交,想必几日功夫都不会再来。用过午膳,皇帝差人让他拟一纸巡狩祭祀祝词,遣词成文,小小差事,关乎皇家颜面,无非是想让他多露露脸,只是初夏将至,午后甚是惫懒,竟伏案盹了一觉。


“琰,琰儿?”

萧景琰一身红衣,懒懒散散的模样,虽与旧时相似,倒有些不同寻常。

“嗯,看看你,脸上都压出衣辙印子来了。”

萧景琰说着,便伸出手来,轻轻揉着这人脸皮,腰一抬便坐到桌上,把梅长苏写了一半的祭文垫在了屁股下面。

“诶!这个!”梅长苏急忙抢救,又不敢硬抢,只好说:“琰儿,别,别闹,我还没写完……”

“哦,你还有公事,我不打扰了。”——说着起身欲走。

梅长苏急忙一把拉回:“不是!不是……”

萧景琰便笑着跌进这人怀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啄着这人下巴。

“琰儿……别……嗯……窗外还有……仆从……”

书房外乃是一片花圃,花匠们正在院中小心侍弄,看他们是不敢看的,可声儿传出去了,就一点辙都没有了。

他梅长苏只有一双手,堵不住悠悠众口,只得堵住怀中人的嘴巴:“别叫,等着晚上……”

“我偏要现在!谁想听,由他去听!谁想看,便叫他看!看看你是谁的人!”

说着那一双手便扯动梅长苏的发带:“要是不想让我叫——给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琰儿今天好热情……梅长苏汗涔涔地想,一手挣扎着摸到窗棱,啪嗒一声,支起的竹竿掉了,轩窗合拢,有人戏谑笑道:“白昼宣淫,这才是风流才子呢……”

 

梅长苏坐在椅子上,抱着怀中人,旧日画面一幕幕涌来,香艳春情无边无际——

“琰公子为何要夺我的笔,摔我的书?”

“我看不惯你惺惺作态。”

“长苏不懂,小生哪有惺惺作态?”

“明知故问,脑子里分明在想下流事,偏要装正人君子。”

“琰公子又不是我肚子中的蛔虫,怎么知道我想什么事呢?”

“你这一双眼,飘来飘去,你这根舌头,蠢蠢欲动,你涎津倒吞,面红耳热,鼻翼翕动,毛发战栗,这般昭然若揭,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琰、琰公子这么说……长苏惭愧……”

“你想而不敢,当然要惭愧,君子有所思必有所为,你不懂这个道理,看再多书又有何用?”

那人像一尾红色纸鸢,笑着跌在自己怀中,他便搂住,唯恐一阵轻风将这纸鸢吹走,唯恐一个眨眼将这好梦全消。

 

自那以后,这人三五日便要前来,裹着冷夜寒霜,披着厚重斗篷,轻叩门扉,梅长苏无论在读怎样的圣贤文章,都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只觉着心中多少不安都随之一扫而空,只盼着身下二两物能落个痛痛快快。

荒唐,是荒唐了,快活,也着实快活。嬉笑怒骂,恣意纵情,饮酒欢歌,通宵达旦,一二好友,邀至家中,抚琴击节,同饮同醉,脚步踉跄,扶门送客,同归内室,勾腰抚髋,解衣登榻,燕好绸缪,如此人生,怎不快活?

 ……

只是他没想到,待到来年春水一融,风光该正好,这人便同他小院里堆砌的雪人一般,一日化去,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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