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姜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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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秋季。最后一丝热气即将退却。

王凯蔫了，胡歌的情绪倒是好转了起来，他美其名曰触底反弹。

郭晓然刚喝了一场酒回来，爬上床，看着蔫不唧唧的王凯，和边写东西边轻轻哼歌的胡歌，觉得画风不好了，说：“这算什么，此起彼伏呀？你俩？”

王凯蔫是生物钟，他躺在下铺，头枕着手，一脸严肃的跟上铺的郭晓然讲，我每年都是这样，夏天比较嗨，因为我是夏天生的，你看吧，我嗨完了就该胡歌了。到了秋天，我心情就不好了，特别是下雨，没完没了的潮气，黏在人身上，湿冷湿冷的……我的被子，你掂掂，都比夏天沉了。

郭晓然趴在床上，有气无力：“掂什么呀，你这都是心理作用，说这么玄幻……”

“哪是心理作用，你掂掂啊，你来你来。”

郭晓然当然没动弹，倒是胡歌突然从书桌前站起来，走到王凯床前，弯下腰，把他连人带被子都抱了起来。

“啊？”

胡歌又把他放回去，挺正经的发表结论：“没觉得沉，我觉得轻了。”

胡歌开玩笑了？胡歌居然开玩笑了？？？——王凯觉得有点儿开心，接着讲理：“是吧，我轻了，但是被子沉了。所以我每天都要被它压得喘不过气来……”

胡歌捏着笔，背对着王凯说：“凯哥，你再说一遍，你给谁压得喘不过气了？”

“我给……胡歌！你皮痒了是吧！”王凯把自己的一只拖鞋扔了出去，砸中了胡歌的后背，他自岿然不动。

“你们两个实在没人可撩了吗……快熄灯了，行不行，要搞出去搞，不搞赶紧睡。”郭晓然嘿嘿傻笑：“浪么少年们？”

“撒什么酒疯，别晃床了！郭晓然！再浪收拾你！”

王凯说着也不蔫了，从被子下伸出一条腿往上蹬着床板，哐当哐当的，郭晓然在上铺欢叫：“来呀来呀！诶你腿还挺有劲儿，哈哈哈哈哈，你来你来！蹬不着！诶蹬不着！”

胡歌叹息一声，把脚边王凯的拖鞋捡起来，正准备起身还回去，突然听见背后好大一声动静。

哐当！！！

“啊——”郭晓然随即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嚎叫。

胡歌急忙回头，只看见郭晓然的床板整个掉了下来，他歪在床板上，诶哟诶哟直叫唤，王凯——

灯熄灭了。

“王凯？？？王凯！！！！”胡歌吼了一声：“王凯你回话儿！王凯？！！”

胡歌摸着黑往王凯床边跑，撞到了小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没事儿…………你快看看晓然……”

“你怎么能没事儿呢？！”胡歌只能听见声音，蹲在架子床边上乱摸，急了一头汗。王凯就在床板下，等于是被郭晓然砸个正着，这叫什么事儿——“你能动吗？哪儿疼啊？”

“我不疼……我裹着被子呢……你快看看晓然，他不哼哼呢么。”

胡歌又摸了一把郭晓然，他也是姿势诡异地很，在床边靠墙斜着，胡歌探手糊了两下：“他也没事儿。”

“那哼哼啥？”

“他吓吐了。”

“…………”黑暗中，王凯语带嫌弃：“噫，胡歌。”

“你他妈别笑了，胳膊给我，我把你先弄出来，真没事儿？一会让我好好看看。”

“真没——你看个P，洗手了么。”

***

一阵忙乱之后，王凯站了起来，检查一番后，扶着吓吐的郭晓然去阳台清理。胡歌趁功夫把王凯的床重新收拾好，最后发现郭晓然的床板变形了。弄回去也躺不成，只好先立在墙边。

“算了算了，晓然醉了，要不我跟他睡下铺就行了，你都收拾好了啊？噫，把他被子移开。扔阳台上去！”王凯把郭晓然往里一推，边给他盖上自己的被子边嘱咐：“睡你的吧，别哼哼了，你没死，也没事儿。”

胡歌看他忙完了，举着灯说：“凯哥你把衣服掀开让我看看。”

“为啥？”

“确认一下你有没有什么淤青啊，暗伤，真的，你别开玩笑，砸到什么地方，有些淤伤你感觉不到，第二天就晚了知道吗。”

“哪有那么夸张……”

“王凯！”胡歌发出了一声低吼。

郭晓然哼哼了两声，王凯看着胡歌脸色不佳，愣了几秒，也不想吵到晓然，声音放的轻轻地说：“那你看吧………………”

他把套头的睡衣尽可能地撩高，胡歌举着自己那盏昏暗的小台灯，仔细地看了过去，一点点确认着王凯身上没有什么淤青。

王凯慢吞吞转着圈：“好没…………”

他觉得有点别扭。

突然，胡歌戳了一下他的腰侧。

“啊！你摸我干嘛？！”王凯低声喊。

“废话！这是什么？你这不是淤青吗？？”胡歌指着腰侧一块淤青问。

“你看清楚！这是前两天下课人多被人撞了一下正好撞到了楼梯扶手，这都几天了！”

“……哦。”胡歌后退一步，坐在自己床上，接着检查王凯的腿。王凯穿着短短的裤衩，还露着一半的大腿。当王凯转得背对着他的时候，胡歌无声地倒吸了一口气。

他试着把手放在王凯的两膝盖间，这个角度，王凯看不到他的手慢慢移了上去，那双腿站的微微分开着，距离大腿根越近，便越是要贴住自己的掌心。

胡歌的眼神黯了一下，突然像是被烫到一样，把手抽走。

他坐进床里，咽了口唾沫：“好像是没什么事。”

“是吧~”王凯又嘚瑟了两下，才把衣服放下来，就看到胡歌已经把两条腿放到床上：“诶，你这就要睡啊？”

“嗯，”胡歌把被子拉开，盖到自己身上：“你没事儿就行了。”

他等王凯回去躺下，就把灯一关，寝室彻底浸没在黑夜里，王凯的床上时不时发出点动静。也不知道是谁怼到了谁。胡歌这边倒是一片安静。

***

半夜里，胡歌觉得自己的床在晃。

地震了？

他睁开眼，感觉眼边的确是什么东西在晃。

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凯哥，你在干嘛？”

“啊，胡歌，吵醒你啦？”王凯轻声说，还带着困意：“晓然睡觉没个正形，我被他踹醒好几回，还掉下床一次……没招儿了，我想把你上铺放的东西移走，我对付一晚……”

“哦，可是上铺那么多东西……也没褥子啊。”

“唉！郭晓然那儿倒是有个褥子，太臭了，我不想要！晓然自己也是，一身酒气……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也有酒味儿。”

“一点点，没事儿。”

“你睡你的吧，我把东西往里推，挨边儿躺就成。不用管我，赶紧睡。”

那怎么可能呢？胡歌托着下巴想。

他内心没怎么挣扎就说出来了：“凯哥，你跟我睡不就完了？”

“嗯？”

“你不就是嫌他醉了而且老踹你吗，我又没醉，也不踹人。”

“说的也是！”王凯又爬下来，迅速地往胡歌身上爬，然后往里一个翻身：“妈的，我一定是让郭晓然那个臭小子熏糊涂了！我怎么没想到！”

他拉开被子，贴着墙侧躺着，人薄，倒是不占地方，就是胡歌不解：“你怎么不直接睡外面啊？”

王凯的眼睛以下都缩在被子里，适应了黑暗之后，胡歌很清楚地看到那双眼睛眨啊眨啊：“这不就……不怕掉了么。”

“哼哼，”胡歌笑，也躺下，侧身朝外：“那你别踹我啊。”

睡觉倒是相安无事，就是第二天清晨，胡歌鲜有的赖床了。王凯醒了之后，就从他身上蹑手蹑脚地翻了过去，歪头看着胡歌有些发红的脸色，顺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确认没烧，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