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姜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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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学生真是最幸福的事。”胡歌搓着指肚：“感觉时间用也用不完，特别是我们这行吧，一旦离开校园，就很难找到一个假期了——那个时候假期很多的，寒假，暑假，黄金周，小长假，双休，小休两三天，大休个把月，去实习也好在家困觉也好——人为什么总觉得年轻时有用不完的精力呢，诶，你说？”胡歌拿胳膊肘顶了顶王凯。

“因为吃得多，睡得好，想得少。”王凯总结。

“深有感触啊你们。”

“会疲惫啊……”胡歌仰头看看天空，夜色像墨汁在头顶晕开：“以前上学，哪里知道疲惫两个字怎么写啊。一天累的手指头都动不了，趴在枕头上，耳朵里听着自己心跳咚咚咚直响，还以为心是永远不会累的。”

气氛被胡歌带的有些伤感，摄影师吸了吸鼻子。

“所以那个时候，都做些什么呢？”鲁豫问胡歌：“假期的时候？”

“假期啊……假期…………呃。”胡歌突然莫名其妙地收住了话尾，那表情很像是吃炒米挖出一只苍蝇来。

“盒盒盒盒盒盒哈哈哈哈……”

王凯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笑得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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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有什么安排吗，你们？”王凯攥着一根笔，在几张纸上拿笔端戳戳点点：“谁要留校的，填个表啊，还要写明原因！有吗？可能要重新安排假期宿舍。”

“谁吃饱了撑的留校啊……”郭晓然看了一眼表格：“寒假就是回家吃饭喝酒打游戏的啊！多大劲啊还留校！反正我挥挥衣袖，到点就走。”

他这话音一落，剩下三个都微妙地抬头瞪了他一眼。

“……不会吧。”

“既然你们两个都不走，”王凯笑眯眯抽出两张纸：“来填表。”

胡歌接过，递给袁弘一张，回接袁弘递过来的一根油笔，他刚弯下腰在书桌上写下名字，想起一事来：“凯哥你走吗？”

“哦，我不走，我也有事，等到过年前几天再走吧，年后很快就回来。”

“那你……”胡歌指指表格：“怎么不填？”

“我有师兄。”

“嗯？”

“他有房。”

“……啧，”胡歌嘬了个牙花：“真好啊，北京人。”

“你个上海人就没必要羡慕了吧~都是有钱人~”王凯十指交替敲着桌子。

“哪有…………”胡歌苦笑了一下，袁弘挑了挑眉毛。

“我是济南人！”郭晓然举了个手，又很快缩了回去：“好吧我知道没有人关心这个……”

“别啊，我挺关心的，”王凯一把攥住郭晓然要收回去的手：“济南特产是？”

“呃？”

“年后带来……”王凯舔舔嘴角。

“……孝敬您？”

“诶~~~！”王凯站起来给了郭晓然一个大大的涌抱：“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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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第一个寒假你一直都住张师兄的租地吧？”胡歌回忆了一下：“我跟袁弘跟其他留校的学生凑在一起住的。供暖也不好，食堂也不好，还焦头烂额准备稿子，天天咬牙切齿啊，你这个叛徒。去跟师兄吃香的喝辣了。”

“也不全是啊！”

“二级厨师好么！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王凯想了想，关于吃似乎没什么好反驳的，最后憋了很久才说：“我可是睡了一个寒假的沙发，脊椎都要错位了好么！……你知道我第二学期开学，拍着床板都快哭了的事儿吧。”

“哦，似乎有印象。”胡歌想了想——王凯看着床板感动地眼泪汪汪。

“凯凯那个时候在做什么呢？”鲁豫问到。

“帮师兄忙他的话剧。”

“他听话嘛，老师说让他去看师兄排话剧，他就真去了，还近距离观察的那种。”胡歌说。

“也没有很近，台上台下。”

“诶哟，你怎么不说屋里屋外。”

“那也是隔着承重墙的。”王凯一脸严肃。

“你们又开始说相声了吗……”鲁豫捂着嘴笑：“那胡歌呢，胡歌寒假都做什么？”

“……”胡歌的脸色有点微妙的难看：“就、瞎忙……”

“在北京广播电台，主持一档晚间电台节目。”王凯倒是很利落卖了个队友：“你们可以去查，有个叫大学生在线的春节特别节目，就是面向当代大学生策划的，所以找的主持人也是学生嘛，要有亲切感，胡歌各方面挺合适的。嗯，处理各种…………”

“感情问题？”鲁豫问。

“知心姐姐那种吧，盒盒盒盒盒盒哈哈哈……”

“你为什么总笑啊……”

“就，我，晚上听……盒盒盒哈哈哈……”

***

张博因为排练，经常十点多才回来，通常这个时候，他的客厅沙发上都会出现一只胖茧。小区供暖一般，王凯经常把自己裹成一个蛋卷。

但是今天的蛋卷就像被戳了一下的果冻一样在抖动，这让张博很好奇地问：“你在干嘛？？？”

他走近之后，发现蛋卷里发出了闷闷的笑声。

“什么事儿啊笑成这样？？”

“踢馆，这是踢馆啊！哈哈哈哈盒盒盒盒盒盒…………”王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胡歌，主持，哈哈哈哈哈……被踢馆了盒盒盒盒盒盒…………”

被窝缺氧，王凯笑得腹肌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了两下，让心领神会的师兄推着背坐了起来。

“我那个室友嘛——胡歌啊——他跟我们宿舍的小红花——就是袁弘，嗯，他们在广播电台做个节目……”

“哦，你说过。然后呢？”

“然后，盒盒盒哈哈哈，我今天听节目的时候，胡歌正在念一个读者，读者来信……说是，喜欢一个人很久啦，看见他就心驰荡漾，说他各种可爱，想追……嗯，还附送了情诗一首，说是写给她喜欢的人的，胡歌他们做电台的，不是一边看一边评论吗，胡歌就说，哎呀看上了就要追啊，不追就错失良机啦，末了还把情诗还声情并茂地念了一遍，结果翻页一念落款，哈哈哈哈，来信人是二姐！！！整个就懵了！！哈哈哈哈哈……………………盒盒盒盒盒盒不行了我要笑死了，盒盒盒盒盒盒……”

“这么说……”张博对王凯的舍友们很熟悉，毕竟整天听他提起，此刻就总结了一下：“……胡歌当众朗读了情敌的情书？”

“可不是么！！！盒盒盒哈哈哈哈哈太绝了，二姐啊——”

这个学妹的威名张博也算是略有耳闻，他很同情地说：“这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诶呀！说到这个！”王凯一掀被窝，爬了起来，开始穿外套穿鞋：“我得去看看他俩还好不好了，诶哟，别出事儿啊！”

“喂，都十点多……”

“没事儿！近！我小跑就回去了！给我留门啊！别反锁啊！”王凯叮嘱完了，风一样地就走了。留下一串的盒盒盒盒盒盒。

“你这是关心同学啊，还是忍不住想看热闹啊…………”

张博把冰凉的手放进王凯暖得很热被窝里，拉过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