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可抗力】
王小凯在剧组半工半读了两个月,终于因为不可抗力离组了。
不可抗力就是:开学。
王小凯郁闷极了,不想回去,不想考试,不想学数理化史地生。
“你就想学政治是吗!”袁弘问他:“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政治你学得辣么好呢。”
“因为人鱼没有政治学。”王凯说。
哦。
所以从头接受反而比拆迁改建来得轻松。
胡歌说,等等,没有政治学,为啥你表哥说你爹是东海的人鱼王呢。
“哪里不对吗?”王凯很莫名:“他本来就姓王啊。”
所以就跟泥人张一样完全是个代称而已嘛?!胡歌在心里给刘烨比了一百次中指。我做梦都是你爸拿着三叉戟指挥海鲜们来追杀我的画面啊啊啊!!!
“唔,他是有个三叉戟,但是海鲜上不了岸啦,你放心我可以保护你的,”王小凯舔了舔嘴角:“上来了我就全都给吃光——泼上一层辣椒面,哈哈哈哈哈哈!”
“……我好感动哦。”吃货拯救世界!王小凯万岁!
他这就要走,胡歌非常难过地帮他整着领子,咬牙切齿盯着人锁骨咽口水。
袁弘拿胳膊肘顶了顶他,哥们,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注意影响好不好。
胡歌说:我想吃肉。
“那就是块排骨。”袁弘翻着白眼。
“那我想啃排骨。”
王凯不合时宜:“你们在说什么好吃的?”
胡歌很幽怨,剧组很忙,档期紧张,他自己连饭都吃不好,还瘦了一圈。王凯刚来的时候还好,后来也很是吃不消。又是大热的天,每天最后的力气只能用来冲个澡。然后趴在床上就是死鱼一条。
胡歌满腔愤恨,看得见吃不着。生生被王凯撩出了一嘴的泡。
眼看王凯就要走了,好不容易昨天有点功夫,结果因为要补拍几场戏,又折腾到快三点。
他望着洗得香香的凯凯鱼,挣扎再三,终于还是颇有爱地决定还是等天亮再说。
还订了闹钟,名叫早餐。
结果他一大早被王小凯颇没有爱地大力晃醒。
我想离婚。——胡歌风雨如晦地睁开眼,脑子里就剩这四个大字。
“晓然来了!!!”王凯翻身从胡歌身上滚过去,碾得胡歌某个早晨比较精神的部位……更精神了。
胡歌一个仰卧起坐速度极快地坐起来从背后单臂扣住王凯的腰,把他按在自己腿上问,你要去哪儿?
王凯攥着手机往前蹿腾:“放开我,晓然来找我啦,我们可以一起回学校!——你快别睡了!”
然后他拧过身去戳着小胡歌说:你接着睡吧。
这他妈睡得着吗!胡歌苦着脸,手一松王凯就溜得没影了。
回想起清晨的经历,个中辛苦不能与人道,一脸菜色还被小红花误会成纵欲过度,胡歌非常冤枉。
他掰着指头数了数,震惊地回头晃着袁弘说,我跟你讲我一年睡了他不到十次!
袁弘也很震惊。回晃着问卧槽这两个月你都在过家家吗!
胡歌蹲在路边,看见对面开来一辆摩的,司机后面坐了个少年,娃娃脸,隔老远就挥手喊,凯——哥——凯——哥——
郭晓然费劲地从摩的爬下来,因为拄着拐。
胡歌本来的打算是揍这扰人的臭小子一顿,但是看着他拄着拐就非常无语了。
“啊!活的胡歌!!!”郭晓然也非常兴奋,王凯只跟他说过认识胡歌,没想到胡歌还亲自来迎接他,凯哥面儿真大!拄着拐组织了一番语言先捡重点说:“您能给我石膏上签个名吗!!!”
“你爸终于把你打瘸了?”胡歌想起他的壮举,就蹲下来,敲着郭晓然腿上的石膏问。
“嘿嘿~我自己慌不择路摔的,不过这样他也打不成啦,唉,我怎么伤的不是右手呢,这样连作业都不用抄了。”郭晓然的语气颇有些遗憾。
胡歌扶着额,一脑门汗,最后问王凯,你抄过作业吗。
王凯说,做人要诚实,我不抄作业,我不会的就不写。
“……”
你的气焰太嚣张了点儿吧喂。
胡歌接过别人递来的水笔,在石膏上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唐人胡。
“……”郭晓然很崩溃:“您这样签别人不认的……”
胡歌不理他,袁弘,你要不要签。
袁弘说好啊好啊,于是题了个——横店袁。
然后他把笔递给了站在旁边围观了好久沉默无声地注视着那根水笔的霍建华。
霍先生果然欣然接受,奋笔疾书——台北霍。
郭晓然望着自己说不好是不是越来越值钱的右腿,崩溃喊出,我这是腿又不是八达岭长城!!!
而且签的都是什么鬼。
胡歌站起来拍着他肩膀说,好好学习听到没,考得好给你寄签名照都没问题啊。
郭晓然突然有一种被首长慰问了的错觉。敬了个礼说,遵命!
剧组的包车很快开过来,将他们两位直接送回上海,胡歌他们本来就忙,不可能一直玩闹,咬牙切齿恋恋不舍看了王凯一眼,叹口气转身就走了。
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郭晓然问王凯,表演有意思吗,不然我跟你一起考吧!
“我后悔了,”胡歌说:“不该送他去读劳什子书。”
“那就是俩小孩儿!”袁弘指着远处两个小点,你看。
“平均年龄快二百岁,你告诉我是俩小孩儿?”
“您真是回路清奇不似常人。”
胡歌闷不吭声地点了一根烟,腹中的火一路蔓延。
灼烧心肺,鼎沸脾胃。所谓焦躁。
他一根烟抽完,看看手机,王凯发来一条短信说,我走啦。
胡歌撑着手懒洋洋地问袁弘,欺负人的定义是什么。
袁弘啊了一声,不明所以。急着背词,就把他抛诸脑后。
他就按动手指自己百度一下。
用态度、动作、言语等对比自己软弱的人的身体、精神造成伤害的一切行为的统称。
你比我软弱吗。胡歌想了想。并不吧。
于是胡歌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哦。
嫉妒。
他在地面上划拉出来两个字,浅淡到几乎不见,怕人看见,又用掌心抹了十来遍,却总感觉依旧清晰可见。
王凯问,怎么了。
王凯说,你不高兴了。
王凯又说,我们上高速了。
胡歌看着那几条回复,抿了抿嘴唇,关了手机。
他拍了一天的戏,到了傍晚,车回来了,说,人已经平安送到。
“辛苦了。”胡歌只说了三个字。
司机说,还好赶在暴雨之前回来了,不然路上该危险了。
暴雨?
胡歌抬头一看,黑云密布。
是了,之前接到紧急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到明天午间,有特大暴雨。
眼看着戏也拍不成,导演说,这么多天,大家赶戏太辛苦了,今天晚上拍不成,都回去好好休息等通知吧。
胡歌几乎没怎么跟别人打招呼就默默离开了片场。袁弘看他蔫蔫的,以为人刚走就犯了相思病。没敢招惹他,叫了几个哥们打牌去也。
胡歌回去洗个澡,开了极低的空调。盖着被子,闭上眼,直接睡了过去。
他突然被一声惊雷震醒。
房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摸了半天才找出手机,刚一开机,立即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全是王凯的短信。
铃声那么悦耳,总算能让人笑出声来,胡歌几天的积劳全无。坐在一片黑暗中准备逐条翻看,结果才看了最后一条就愣住了。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