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凯】有情出演#20

第二十章 

【失忆蝴蝶】

若是当时忍住没有同王凯告白,也许是件更好的事。

胡歌偶尔会这样想。

 

人不能总太悲观,又不能总太乐观。在琅琊榜剧组的日子若是掺了蜜的水,在伪装者剧组的日子就是掺了水的蜜。可无论是清冽的甘甜还是浓郁到黏牙,演员么,总是颠沛流离的。一旦出了剧组,就如童话出了那空中花园一样,各自踏向前路,从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日再聚。

 

长相守这个词啊,本就太过奢侈。也不过是四个月的时光,相聚渐远而离别渐近。

 

伪装者进入杀青季。离组的人越多,胡歌便越惶恐不安。

他的躁动别人感受不来,而王凯却能切身体会到。

胡歌经常会在半夜过来,什么也不做,仅仅是钻进被窝里从背后抱着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脊背上,胡歌常常会不明就以地伸出舌尖来舔舐他的脊背,确切的说是包裹着脊椎的那一块皮肤。然后就像行走在冰原上的人贪恋体温一般,额头紧紧贴着刚刚舔舐过的地方,睡不踏实,闭着眼睛喃喃自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梦话。

在日出之前,胡歌又会悄悄离去,就像即将出征的军人,轻手轻脚地尽量不吵醒他,有时甚至会压抑着抽息。

王凯心里清楚他在做什么,这一次次的小型分离就像是在排演,为了尽早适应那即将到来的真实分离,胡歌不安又自虐地一遍遍演练着。

以痛苦来适应痛苦,以分离来响应分离。

而王凯总是配合表演,在胡歌走后才“醒来”,初夏的清晨天亮得本来就很早,王凯会在床头静静地点燃一支烟,却总是直到燃尽也没能抽上几口。

窗外的玉兰,三月份时还灿烂如海,胡歌还在某一天清晨,拿起他的手机照了一张。

如今已经全然不见踪影了。


他叹了口气。

 

那人的心中永远有一丝不清不明的多愁善感,这有他与生俱来的忧郁,也有他后天所得的悲切。年轻时的胡歌曾那样真实地感受过生死的无常,从此便再难去相信恒久的美好。他总是带着不安与质疑,因为他太了解人要失去一样东西是多么的容易。那天性里的悲观是他灵魂的印记。

胡歌经常,在过分欢乐的吵嚷之后,突然一下安静起来,安静得就像地球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语言与快乐都失去了意义。

这个时候他就会静静地搂住王凯,颇为绝望地问,哥,我们还剩多久啊。

就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人问,我还剩多久啊。

还剩多久,王凯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长长久久吗?他们谁都不敢去想,也许明天,也许明年,可是谁都不会讲,还剩这一生。

那已经不是幼稚的范围了,那简直可笑。王凯只是沉默着,伸出手指轻轻揉着胡歌的头发。

胡歌又说:哥,等你老了,我也老了,咱们两个还能躺在藤椅上说说话儿,就好了。

王凯的手指颤动着,他紧紧地抓住胡歌的头发又很快松开,然后说,好啊,我还要沏一壶热茶。

胡歌笑了,心里晓得,这人一定能够说到做到。


镁光灯下映照的总是一片虚妄,暗夜里拥着的才是彻骨的真实。

爱情是不需要太多语言去佐证的,这话不假,可是啊。

可是人生到了最后,也就是想与人说说话儿而已。

 

四月底,伪装者杀青了。

胡歌要回上海,王凯要去横店。远倒是不远,可都在剧组,谁也不能任性。

这下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王凯晚上来胡歌房间,本来是过来帮忙的,胡歌不乐意,说是自己收拾的才能找得到。

地上摊着的,桌子上摆着的,架子上散着的,王凯被他赶来赶去,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最后只好跪坐在床上,胡歌看着他,他看着胡歌。

面面相觑。

王凯说:“别那么伤感。”

胡歌说:“说得容易,你笑一个我瞧瞧。”

都笑不出来就是了。

王凯又说,“明天自己走吧,我不送你了。”

胡歌很郁闷:“我排练了那么久,你真不送啦?”

然后是一阵沉默。

于是胡歌接着低头整理东西,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王凯低低的声音说:“我还没练好呢。”

他抬起头,王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胡歌扔下手里的瓶瓶罐罐,冲过去从背后抱住王凯,不知怎么地就脱口而出:“哥,晓然跟我说你哭过,你为我哭过,是吗?”

王凯没有回头,似乎是不想理会他的这个问题。

胡歌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唇贴在他耳边说:能再为我哭一次吗。

王凯挣扎了起来。

胡歌说:求你了,就当排练。

王凯便没有再挣扎,只是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胡歌从背后搂着他,并没有看,等了一会儿,伸出手覆上他的眼,那掌心里一片潮湿。

胡歌喃喃着说,谢谢,谢谢,我记住了,谢谢……


“胡歌啊,”王凯的气息还有些不平,他说:“要是有一天,咱俩不能在一块儿了,你只要好好跟我讲就行了……好好讲,都不容易,我们……”

王凯突然深吸一口气,抓起一个枕头擦了擦脸,然后转过头去推开胡歌,瞳孔闪动着,眼圈微红,脸上还有点潮湿,但已全然不见眼泪。

他平静地说:“还能做朋友,知道吗?”

记得入戏。记得出戏。演出与你奉陪到底。

胡歌点了点头,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生命那么多的不能承受都只能承受,那所有的无法接受也必须接受了。

在看不到结局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一切,还有什么末日可言?

 

于是不必再想也不必再哭,没有眼泪也没有痛苦,一切都可以欢喜无忧,一切都可以如梦似幻。

他们在凌乱的房间里拥抱,亲吻,褪掉彼此的衣物,肆无忌惮地亲近,野火燎原似地掠夺。情感汹涌而出,疯狂与痴迷,隐忍与失序。

在关了灯的时候,距离荡然无存。


王凯说,你放过我吧,你这样我明天怎么起得来。

胡歌说,你讲的,不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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