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姜

第十四章

【风眼】

胡歌跟盼红军似的终于把王凯盼来了。

王凯只背了个背包，行李很少，聊胜于无。

之前胡歌跟他说你人来就可以其他都可以用我的。

王凯想了想，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地往背包里扔了一包内裤。

胡歌的这间公寓已经住了很多年，不去父母那儿的时候他基本都是在这里度过的独处时光，毕竟成年男人了不是。邻居也好保安也好已经算是熟识，就算被人撞见也不必紧张，一来他胡歌花名在外，二来也经常喊哥们留宿。

但总归还是自己做贼心虚。刚在监控里看到王凯走到门口，没等敲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开门把人拽了进来。

然后就是按在门板上一通狂吻，手探进人衣服下摆往上撩，王凯还没说一个字，胡歌都开始解他皮带扣了。

王凯努力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胯骨上，皮带松松垮垮挂在腰上，他看着对方贼心不死的手指，颇无奈地警告，停火。

停什么火，胡歌喘着气像一头饥饿已久的狼，我想吃了你。

啊，说到吃。

“我还没吃早饭呢。”王凯弯下身子从他怀里钻出来，低头又把衣服理好，然后好奇地往里面走，像只猫在探索未知的领域，他从天花板到地板看了一圈儿，回头冲胡歌舔舔嘴角，你有吃的吗，我好饿，早上赶飞机没吃东西。

胡歌一边告诫自己冷静再冷静，一边勉力克制着欲望，问，你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做。

有鉴于以往的经验，这个家伙不吃饱了肯定是不愿意乖乖配合自己的，说起来胡歌也觉得郁闷，可自己在王凯心中的地位低于食物那简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真是可恶，我都已经把你排到猫猫的前面了！

王凯回头看着他，说，给我煎俩鸡蛋吧，我带的有老干妈。

“你带的有……”胡歌哭笑不得，让你轻车简从，你就背一包来，就这你都不忘背着老干妈？

吃货的境界真是让人高山仰止啊，胡歌佩服的五体投地，转身给他煎鸡蛋去了——为了热烈欢迎王凯的到来，胡歌备足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国家领导人来视察他也决没有这么尽心尽力。

王凯在客厅转悠了半天，刚坐到沙发上，就跳了起来。

“喵~”酱弟儿童也是很给胡歌面子，优雅地坐成两尊小小的雕像，尾巴扫来扫去，两双大眼睛打量王凯。

王凯也拿大眼睛打量着它们，戒备地，接着慢慢地摸着沙发坐在转角，腾出一大片位置留给猫咪们。

儿童索性盘了起来，酱弟对王凯饶有兴趣，走过来双爪按在王凯的大腿上，鼻子凑上去嗅来嗅去的，最后索性四爪并用爬上王凯的腿，趴了下来。

王凯让它的肉垫踩得有点痒，就咯咯笑了起来。他虽然有点怕猫，但是对亲人的小动物又没什么抗拒力，很想去摸一摸，就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猫脖子。

大概是一向被胡歌秃噜惯了，突然被这么温柔的抚摸有点不对酱弟的路子，它在王凯腿上转过身，王凯痒得弯下了腰，酱弟歪头看着他，突然拿脑袋顶了顶他的下巴。

王凯被这小东西的撒娇给萌到了，便用嘴唇亲了亲猫脑袋，胡歌端着盘子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忍不住抗议了：“你还没亲我呢。”

“给亲亲才给吃饭，”说着胡歌也把脸凑过去对着王凯说：“诺，就这。”

真是太幼稚了，32岁的男人实在不想配合他，不过看了一眼盘子，王凯还是舔了舔唇，刚要亲，胡歌扭脸跟他结结实实接了个吻。

然后就被酱弟一爪子呼开了。

“居然跟你爸爸抢男人。”胡歌对酱弟很有意见。

吃了饭王凯当然乖乖洗盘子，然后就是一通收拾，胡歌就跟嗅见了猫薄荷似的，凑过去绕着他转圈儿。

王凯把背包打开，从里面翻出书来，牛皮纸包的好好的，递给胡歌。

“这是什么？”

“《北平无战事》，刘和平的小说，我在……”

“我知道，你在里面演了一个角色的嘛，刘烨的弟弟是吧？最近刚开播。”

“嗯，十月六号，跟你杀青正好同一天，”王凯说：“这书有刘和平签名的，不晓得你喜不喜欢看。”

“有签名的啊？你问我要哒？”胡歌也不知道get到了什么点，书也甩到一边，揽住人腰就往卧室里拐：“我要好好报答你。”

白昼宣淫。

王凯的胳膊挂在胡歌的脖子上，思想上稍微地反抗了一下就接受了现状。

这么一闹就到了傍晚。

十月份，上海还有点热，两人身上的汗出一层又一层，胡歌并非多么贪惏无餍之人，但他仿佛是打定主意要将整个白天都消耗在房间里一样，他对王凯说，咱们不要起来了，你陪我躺着好不好。

王凯相对自律，其实并不喜欢在床上浪费掉整日的时光，除非是补觉，不然趴在床上有什么意思呢。感觉就像是虚度光阴一样。

他跟胡歌讲，你好沉，从我身上下来。

胡歌有点受伤，有一种被男票嫌弃体重的幻觉。

他滚到王凯身边，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窗外夕阳西沉，落入上海摩天林立的高楼间，余晖洒在床单上，王凯趴着刷微博，半裸着脊背，蝴蝶骨微微颤动。

温暖的天光下，王凯单薄的身体蜿蜒出一道笔墨，像是壮丽的山峦，又在腰窝处逐渐收势，隐没进了不可言会的白色被单里。

一天就快要过去了，虚度的一天，毫无目的的一天，他们甚至连饭都没吃，除了泛滥的荷尔蒙，这一天似乎并没有产生什么额外的价值。

可是这样的一天多么美好啊。

胡歌突然有点神往婚姻，幻想着这就是他的婚后生活，以后的日子都可以这样简单又舒适。身边若是躺着这个人，他对世界不再有任何意见。

“等天黑了，”胡歌枕着胳膊问：“去看江景吗？”

“好啊。”王凯刷着微博，漫不经心地应着。

好久，好久没见王凯了，他本以为他们会昏天黑地会纵情声色，可是没有，他们只是畅快淋漓地做了一场，然后就是拥着睡觉，这会儿精神了，晚上还要一起出门共游十里洋场。

与所爱相携，在红尘作伴，世间有这样的好事，谁还愿意枯坐参禅。